第八章 先帝旧事
九月，安阳城。
作为旧都，虽不及江月城繁华，却处处弥漫着古韵。红墙黑瓦，雕栏画鼓，桂花乍开，相若如雪。
安阳城最古老的世家便是苏家。东楚国自立国以来，苏家子弟任过五代东楚国之相。如今苏江岸更是被誉为“天下麒麟”。
“江儿，林照人为你亲选。但林家之事，牵扯过深，不是我们苏家能管的。外面关于她作弊的谣言，你也不要再理会了。”
“林家，就让它慢慢被世人遗忘吧。”
苏江岸面如止水，出了苏府，牵马离去。直到紫薇园附近，见杨树边马车内囚了一名少女，才停下来。
或许是因为少女的容颜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里的神色，苏江岸走到马车旁边。
少女咿呀挣扎着坐起来，盯着苏江岸马鞍上的水袋。
苏江岸抬手指了指，少女虚弱的眨了一下眼睛。
苏江岸将木塞拔下，嘴口伸进铁笼内，水缓缓流下，少女就贴着脸伸出舌头去舔。
双眸如同琥珀，眼泪就滚滚而出。
水袋里的水很快就没有了，苏江岸问：“还要吗？可是被人掳到这安阳城的？”
少女点头。
苏江岸见那马车的绳结打的奇特，便去找人相帮。不多时回来，却发现不何时铁笼已经被运走了。
那个少女如同安阳城的秋风，来了又无可奈何的走了。
苏江岸仰头叹息一声，若果断一点，少女的命运或许就会改变，然而不论是林照人这个少女还是林照人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做了错误的决定。
马车继续向前，停在一个破旧的庙里。驾车的人走进庙内，随即猛烈的争吵就传来。
林照人双手双腿被绑着，十指浮肿又红又粗。
庙内的争吵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你必须要她！”男人大吼一声。
庙内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安抚驾车的人，许久后马夫语气恢复平静，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马上就让她人间消失。”
“虽然老大要给林家留个后人，但灭林家可是如今帝王授意的，留着她我们都得死。”庙内的声音突然清晰的传到林照人耳朵里。
林照人抬头，铁笼不知何时已被打开，马夫正面色狰狞的看着自己。
“动作干净一些，然后你就过逍遥的日子去吧。”庙内的声音慵懒而不耐。秋风须臾又起，庙内“呼”一声，陷入死寂。
林照人惨淡一笑，在几天前她还是一个千金小姐，刚参加了江月学府的入学仪式。然而瞬息万变，马上就要与家人地下团聚了。
“这几日真的好辛苦。死了或许会更舒服一点吧。”一声幽叹，林照人软软的瘫在一角，“无望逃跑，最后还是辜负了父亲。如果真的能重生，我一定杀了林词和王时修！”
男人猛地拔出长剑，大手向林照人抓来。林照人慢慢闭上眼。
突然一声闷响，男人就被扯出车厢外。
“嘿嘿，这么美的妞，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他卖也是卖，你大爷卖也是卖。来，大爷帮你松绑，手脚废了，可就卖不了好价钱喽。”
林照人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黄衣面貌奇丑无比的男子跨过地上男人的身体淫笑着俯身进来。
林照人喉咙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
黄衣男一把捏住林照人的双腕，手起刀落隔断束在林照人手上的绳子，笑着露出满口黄牙道：“大爷救了你，是不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呀？”黄衣丑男说着提起林照人的脚，又将脚上绑着的绳子割断。
林照人万念俱灰，头皮似乎裂一道，缝中被灌了凉水，整个人便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因为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黄衣男扒开林照人的双腿就要压下来，地下躺着的马夫猛地抬手一剑向林照人刺来。
黄衣男大喝一声，隔着铁笼短刀直射出去，直插马夫心窝。动作干净利索，显然是常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个女人老子还没有碰呢！你就想杀掉？死人能卖钱吗？”黄衣男骂骂咧咧的。
林照人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泪不住的掉，这个时候明明可以反抗，但是却没有一点的力气。
之前在林家的时候，原来林词只讲故事，不让学防身术，可能就是为了今天，让她林照人在绝望中死去吧？
或许林词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候总会有人挡在林家大小姐面前。只要有钱，就会有无数的人为自己去死。
以前林词也是一个随时可以丢的狗吧。
林照人心里陡然腾起无数怒火，仰头大吼。黄衣男唾一口唾沫，一巴扇在林照人脸上，林照人瞬间口鼻出血。
“给老子安静点！”
黄衣男刚说完，远远传来马蹄声。
黄衣男面色在瞬间变了无数次，一咬牙拖出林照人扛在肩上就跑。
林照人被扛在肩上，只觉抖得五脏六腑在皮囊中翻山倒海的，生不如死。
不知黑暗里奔跑了多久，林照人猛地被扔在地上。
“公子，我这里有个不错的货色，想卖给您。”黄衣男恭敬声音响起，“绝对没有碰过，是个雏儿。”
“这次再有什么花样，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
所有声音再次消失。没有水，没有食物。
林照人慢慢闭上眼睛，再也撑不下去。灵魂在无尽的虚无中下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林照人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一个穿灰色衣袍的男子，瞥了一眼林照人说：“终于醒了。我以为会白买了你。”
林照人没有说话。
“我姓李，喊我李公子。这里是泥犁城，以后你就是月华阁的女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林照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自己没有死，原来还有机会找那些人报仇。
李公子继续道：“在这里，听话就不会吃苦，甚至还有钱赚。甚至还能让你报仇。”
泥犁城，诚如其名字所指，是地狱之城。无数丧失一切的人却为之疯狂。他们如飞蛾般不断扑来，他们想要在这里发财，在这里得到转世重新做人的机会。
江月城，王域。
女子身穿嫣红色宫装，细细转动着指间的金缠指，轻笑一声道：“陛下果然听了羽夫人的话派人灭了林家。”
“确实如此，一个不留。”
“陛下一定不知道，他心念了多年的女人还留了一个女儿在林家。”
“林婉，你活着的时候先帝为你疯狂。如今的圣上更是为了你放弃了本该属于他的帝位。你我本无仇怨，但你却挡了我的路！”
“你一定想不到，我知道你的公主没死。听羽夫人说，你女儿和你十分相似呢。若被陛下看到，那还了得？妹妹只好让陛下灭了你那忠心的奴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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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旧都，虽不及江月城繁华，却处处弥漫着古韵。红墙黑瓦，雕栏画鼓，桂花乍开，相若如雪。
安阳城最古老的世家便是苏家。东楚国自立国以来，苏家子弟任过五代东楚国之相。如今苏江岸更是被誉为“天下麒麟”。
“江儿，林照人为你亲选。但林家之事，牵扯过深，不是我们苏家能管的。外面关于她作弊的谣言，你也不要再理会了。”
“林家，就让它慢慢被世人遗忘吧。”
苏江岸面如止水，出了苏府，牵马离去。直到紫薇园附近，见杨树边马车内囚了一名少女，才停下来。
或许是因为少女的容颜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里的神色，苏江岸走到马车旁边。
少女咿呀挣扎着坐起来，盯着苏江岸马鞍上的水袋。
苏江岸抬手指了指，少女虚弱的眨了一下眼睛。
苏江岸将木塞拔下，嘴口伸进铁笼内，水缓缓流下，少女就贴着脸伸出舌头去舔。
双眸如同琥珀，眼泪就滚滚而出。
水袋里的水很快就没有了，苏江岸问：“还要吗？可是被人掳到这安阳城的？”
少女点头。
苏江岸见那马车的绳结打的奇特，便去找人相帮。不多时回来，却发现不何时铁笼已经被运走了。
那个少女如同安阳城的秋风，来了又无可奈何的走了。
苏江岸仰头叹息一声，若果断一点，少女的命运或许就会改变，然而不论是林照人这个少女还是林照人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做了错误的决定。
马车继续向前，停在一个破旧的庙里。驾车的人走进庙内，随即猛烈的争吵就传来。
林照人双手双腿被绑着，十指浮肿又红又粗。
庙内的争吵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你必须要她！”男人大吼一声。
庙内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安抚驾车的人，许久后马夫语气恢复平静，道：“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马上就让她人间消失。”
“虽然老大要给林家留个后人，但灭林家可是如今帝王授意的，留着她我们都得死。”庙内的声音突然清晰的传到林照人耳朵里。
林照人抬头，铁笼不知何时已被打开，马夫正面色狰狞的看着自己。
“动作干净一些，然后你就过逍遥的日子去吧。”庙内的声音慵懒而不耐。秋风须臾又起，庙内“呼”一声，陷入死寂。
林照人惨淡一笑，在几天前她还是一个千金小姐，刚参加了江月学府的入学仪式。然而瞬息万变，马上就要与家人地下团聚了。
“这几日真的好辛苦。死了或许会更舒服一点吧。”一声幽叹，林照人软软的瘫在一角，“无望逃跑，最后还是辜负了父亲。如果真的能重生，我一定杀了林词和王时修！”
男人猛地拔出长剑，大手向林照人抓来。林照人慢慢闭上眼。
突然一声闷响，男人就被扯出车厢外。
“嘿嘿，这么美的妞，肯定能卖个好价钱。他卖也是卖，你大爷卖也是卖。来，大爷帮你松绑，手脚废了，可就卖不了好价钱喽。”
林照人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穿着黄衣面貌奇丑无比的男子跨过地上男人的身体淫笑着俯身进来。
林照人喉咙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
黄衣男一把捏住林照人的双腕，手起刀落隔断束在林照人手上的绳子，笑着露出满口黄牙道：“大爷救了你，是不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呀？”黄衣丑男说着提起林照人的脚，又将脚上绑着的绳子割断。
林照人万念俱灰，头皮似乎裂一道，缝中被灌了凉水，整个人便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因为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黄衣男扒开林照人的双腿就要压下来，地下躺着的马夫猛地抬手一剑向林照人刺来。
黄衣男大喝一声，隔着铁笼短刀直射出去，直插马夫心窝。动作干净利索，显然是常年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个女人老子还没有碰呢！你就想杀掉？死人能卖钱吗？”黄衣男骂骂咧咧的。
林照人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泪不住的掉，这个时候明明可以反抗，但是却没有一点的力气。
之前在林家的时候，原来林词只讲故事，不让学防身术，可能就是为了今天，让她林照人在绝望中死去吧？
或许林词知道，生死攸关的时候总会有人挡在林家大小姐面前。只要有钱，就会有无数的人为自己去死。
以前林词也是一个随时可以丢的狗吧。
林照人心里陡然腾起无数怒火，仰头大吼。黄衣男唾一口唾沫，一巴扇在林照人脸上，林照人瞬间口鼻出血。
“给老子安静点！”
黄衣男刚说完，远远传来马蹄声。
黄衣男面色在瞬间变了无数次，一咬牙拖出林照人扛在肩上就跑。
林照人被扛在肩上，只觉抖得五脏六腑在皮囊中翻山倒海的，生不如死。
不知黑暗里奔跑了多久，林照人猛地被扔在地上。
“公子，我这里有个不错的货色，想卖给您。”黄衣男恭敬声音响起，“绝对没有碰过，是个雏儿。”
“这次再有什么花样，你知道后果。”
“是是是。”
所有声音再次消失。没有水，没有食物。
林照人慢慢闭上眼睛，再也撑不下去。灵魂在无尽的虚无中下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林照人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一个穿灰色衣袍的男子，瞥了一眼林照人说：“终于醒了。我以为会白买了你。”
林照人没有说话。
“我姓李，喊我李公子。这里是泥犁城，以后你就是月华阁的女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林照人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自己没有死，原来还有机会找那些人报仇。
李公子继续道：“在这里，听话就不会吃苦，甚至还有钱赚。甚至还能让你报仇。”
泥犁城，诚如其名字所指，是地狱之城。无数丧失一切的人却为之疯狂。他们如飞蛾般不断扑来，他们想要在这里发财，在这里得到转世重新做人的机会。
江月城，王域。
女子身穿嫣红色宫装，细细转动着指间的金缠指，轻笑一声道：“陛下果然听了羽夫人的话派人灭了林家。”
“确实如此，一个不留。”
“陛下一定不知道，他心念了多年的女人还留了一个女儿在林家。”
“林婉，你活着的时候先帝为你疯狂。如今的圣上更是为了你放弃了本该属于他的帝位。你我本无仇怨，但你却挡了我的路！”
“你一定想不到，我知道你的公主没死。听羽夫人说，你女儿和你十分相似呢。若被陛下看到，那还了得？妹妹只好让陛下灭了你那忠心的奴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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